「基本上一次也沒有打過人。」大澤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這樣說。「從我開始學拳擊以來,一次也沒有打過人。一開始學拳擊,就一直被灌輸這樣的觀念。學拳擊的人絕對不可以不戴手套而在拳擊場外動手打人 普通人打了人,只要命中要害就夠嚴重了。如果是學拳擊的人的話,那就更不堪設想了。因為這等於是故意用凶器的行為。」...
我們有一陣子互相瞪着。不過我在看着那個傢伙的眼睛時,漸漸心情變得很不可思議。那是我以前所不曾感覺過的感情。當然我很氣青木。有時候甚至恨得想殺他。不過那時候,在電車裡我感覺到的與其說是憤怒或憎恨,不如說更接近悲哀和憐憫的感情。人真的只為這種程度的事情就能夠變得這樣得意,就可以有戰勝的自豪嗎?只需這麼點事情這個男人就真的滿足了,歡喜了嗎?我想。這麼一想,我竟然感到一種深切的悲哀。這個男人可能永遠無法瞭解真正的喜悅和真正的自豪為何吧,我想。有一種人就是注定缺少深度這東西。我不是在說自己有深度。我想說的是,有沒有能力去理解所謂深度這東西的存在。不過他們連這種能力都沒有。...
會往好的方面改,也會往壞的方面變。以好的方面來說,我想因為那件事使我變成一個忍耐力很強的人。跟那半年裡所嘗過的事比起來,後來我所經驗到的苦境,根本就不能算是苦境了。我只要一想起那時,大多的痛苦和辛苦都可以努力克服了。而且對於周圍人們所受的創傷和痛苦,也變得比一般人敏感。這是附加的優點。由於獲得這些正面的特質,我在那之後交到了幾個真正的朋友。不過也有負面的影響。我從此對人沒辦法從頭開始完全信任。並不是所謂不相信人,或這一類的。我有太太,也有孩子。我們組成家庭,互相守獲。這種事情如果沒有信賴的話是辦不到的。不過,我想,即使現在是這樣平安無事地生活着,但萬一發生了甚麼,如果有甚麼非常惡意的事情降臨,把這種生活連根拔起搗得天翻地覆的話,就算自己被幸福家庭和好朋友圍繞着,也會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吧。有一天突然沒有一個人相信我說的話,或你說的話了。那種事情是會突然發生的。有一天突然來了。我經常這樣想。上一次那件事情總算在六個月後結束了。不過下次如果同樣的事情發生,誰也不知道會持續多久。而且下一次自己能夠忍耐多久,我完全沒有自信。我一想到這裡,常常會覺得很恐怖。...
不過我真的覺得恐怖的,是對青木這種人毫無批判地接納,毫無保留地相信的傢伙們。自己甚麼都生不出來,甚麼都不瞭解,卻被別人順口的話、容易接受的意見所鼓舞而採取集團行動的傢伙們 他們絲毫沒有、一點都沒有想一想自己是不是做了甚麼錯誤的事了。他們這些傢伙萬萬想不到自己可能對某個人造成無意義而決定性的傷害。他們對於自己的行動造成甚麼樣的結果,不負任何責任。我真正害怕的是這些傢伙。而我半夜裡夢見的也是這些傢伙的樣子。在夢裡只有沉默。在夢中出現的人們沒有所謂的臉。沉默像冷冷的水一樣逐漸滲透一切。而在這沉默中一切都逐漸融化成泥濘。在那裡我一面融化下去一面拚命喊叫,但沒帶任何人肯聽我的呼喚。
近幾天開始減小外出。閒時除了看新聞外,有部分時間都在看書。剛剛翻看完《萊莘頓的幽醒》,發現有很多內容都完全忘記了。《沉默》便是這本書的其中一篇短篇故事。不過最近都感覺好像有很多記憶都沒有了,以前看過的書和電影都徹徹底底忘記了很大部分的內容。
These few days I started going out much less. During spare time, except looking up news, I spent some of the time reading. I just finished re-reading a book written by Haruki Murakami. But I couldn't find its English translation. Above quotes are from one of the short story in this book. I have already forgotten most of the content but recently I also found that I have forgotten many things.